毛茸茸的参连君

好了这行有字了|・ω・`)

【昙楚/殊觉】三潭映月(6)


  寄昙说仙脚一行,得到了针对血闇结界的宝贵情报。那位幽默随和的天迹前辈十分肯定的告诉他,位于碧罗江岸的晶塔便是关键,只待整合好各方势力后便可执行破塔计划。

  楚天行对此有些吃惊,没想到天迹竟对血闇结界这般了解,简直犹如未卜先知。不过结界若能尽早除去,便可挽救无数人的性命,确是苍生之幸。

  凄艳的血光过境,到处都是仓惶而逃的受灾百姓。逆行于民众间的两人听闻一路不曾断过的哭泣哀嚎,面上皆流露出相同的不忍。

  寄昙说极目远眺,望见碧罗江岸边的那座血闇晶塔正红光大盛,伸手向背后便要拔剑。楚天行有些意外:“确定不等天迹的统一调度吗?”

  “目标既在眼前,吾,必须一试。”说罢寄昙说不再犹豫,无畏奔入血色结界。纵空一拔,三恒曌世决然出鞘!

  深厚根基磅礴再现,三恒同曌亮如白昼。光披方圆,转瞬穿越数里。神剑劈落,晶塔剧动震撼,顿时映现一只庞大兽灵悍然护界。

  寄昙说面对兽灵沉着若岳,以一招毘昙示现将之斩灭,血闇晶塔也如海市蜃楼般消隐无踪。正当地面上观望的楚天行以为成功之际,忽见不知何来灵源回注,晶塔竟然再度成形。

  两人同感不妙,齐齐化光远遁。

  云海之巅,仙脚之上。将这一幕尽收眼底的玉逍遥震惊低呼一声,引得在旁的大漠苍鹰不满。

  “所以我建议过你,先一招打死玉梁皇,然后顺便把那四座污染源打破,最后再一只手指头打死逆神旸。哪里还会有这么多事?”

  玉逍遥置若罔闻。他现在也确实无法分辨旁人话语,因为内心已经被震惊和郁闷填满。

  四座晶塔的能量流动方向改变了!

  和上一世不同,东方的碧罗江岸之塔不再是起始之源,改变为对面的西方晶塔才是。寄昙说这试探一剑,让险些因麻痹大意而行差踏错的玉逍遥猛然警醒。

  天堂之门提前开启,本以为可以更早入世挽回孤星泪的悲剧,没想到旧伤突然复发,硬是躺到了为时已晚;想凭借前世知晓的晶塔奥秘为正道定下料敌先机的优势,没想到晶塔的能量流动方向发生了改变,差点耽误破塔大计。

  玉逍遥长舒了一口气。幸好还未来得及给论侠行道发讯,险些传递错误信息。巧慧如他自然明白,有些事情不是重来一次,就能做得尽善尽美,可竟连争得一点点向好的余地都是这样艰难,实在令他懊丧。大漠苍鹰的建议很好很心动,可惜终究只能是用来爽一爽的幻想。

  

  破塔失败,无言的两人在林中并肩而行。走了一会,楚天行率先站定,开口打破沉默活跃气氛,让一向清圣自持的修者忍俊不禁,胸中郁气冰雪消融。

  “有见多识广的楚天行帮忙,禅剑一如此心稍安。”寄昙说笑着轻拍友人肩头。后者“诶”了一声,眼神促狭的看着他:“楚某怎么看不出这是称赞,反而好像挖洞让我跳?”

  “适才适用嘛。”寄昙说带着笑意的眸子像琉璃彩宝,散射出的光华晃了楚天行双目一瞬。他作出恍然大悟才想起来似的,话题转进如风,谈及最近武林上新成立了一个正义组织论侠行道,也许会是一起破塔的助力。

  “嗯,我亦有所听闻。”寄昙说点点头,随后声调略微提高了些朝某处道:“朋友,何妨现身一见?”

  楚天行循着他的视线望去,看见一名水红色衣饰的姑娘从树后走出。

  那姑娘眉清目秀,柔声细语。自言名为碎雨弄琵琶,乃四处奏乐为生的流浪琴女。

  “方才多亏修者解围,不言谢心上难安。故随行至此。”姑娘向寄昙说款款施了一礼。

  是在血闇结界救下的民众吗。楚天行向身旁友人打趣道:“你看,你一出手,马上就有人来感激。这种场面,你自己处理。”

  英雄救美的经典情节,没想到有朝一日也被禅剑一如碰上了。这姑娘看着矜持有礼,应当不会下一句便是:“小女子无以为报,情愿以身相许”吧。楚天行胡乱想着,闪身退到一旁观望。在心里思考若真是如此展开,自己该如何恰当的为人解围。

  寄昙说听出这话里的揶揄,也不在意。他大方自然的来到弄琵琶面前,温和叮嘱道:“举手之劳不用挂心。武林方乱,姑娘行走江湖万务小心。”

  弄琵琶见眼前两人皆是气度清正,不由得更加心生好感,于是问道:“可问二位恩公尊姓大名?”

  不是吧?难道真要向那个神奇的方向发展?原本退远的楚天行有些不淡定,像一阵风似的来到寄昙说身旁抢答:“我,九风萍舟楚天行。他嘛………呵,他自己讲。”

  这一冲动便是悔意油然而生。自己这番言行过于生硬怪异,而无端臆测也有唐突姑娘之嫌。可话已出口,一时无法补救。

  寄昙说不知道友人千转百回的头脑风暴,依旧神情从容地答道:“吾名禅剑一如,寄昙说。乘愿而来,天涯行禅。就此告别。”说罢一点头后便转身离去,步履稳健不知欲向何处而行。

  “喂喂喂——等我一下呀!”

  楚天行急忙跟上对方的脚步,两道身影渐渐消失在林间尽头。站在原地的弄琵琶望着远去的背影叹道:“禅剑一如………嗯,很有佛意的名。”她随即轻笑出声,觉得这二人之间颇有趣味。

  

  昏暗无光的天幕之下,停泊在鬼济河边的无常帆遇上了一位特殊的客人。

  小舟上的白骨渡者静默无语,看着黑衣蓝发,羽扇高冠的鬼面人伫立在岸边凝望着他。此人周身萦绕浑厚鬼气,根基不凡,又一身公卿似的打扮,莫非是鬼后身边近臣?

  想到这里,握着渡竿的骷髅指节微微收紧。

  “………鬼叔。”越骄子语调喑哑,缓缓取下鬼面,露出苍白带笑的真容。只是那笑意过于苦涩难当,像是勉强挂在脸上的一层薄纱。

  父子俩既是隔岸而望,也是隔世而望。

  白骨渡者看清那张脸的模样,心中轰然大惊。一直若有似无的感应顿时强烈数倍,却又不敢相信这是真的。

  斟酌许久过后,越骄子还是选择了这个不够直白的称呼。因为他实在无法将眼前这位气息微弱只剩一缕执念存身的髑髅,与家中那个潇洒豪爽不拘一格的父亲联系起来。

  “鬼叔,和我走吧。”他小心翼翼的用白骨扇尽纳问痴天赋残魂,展开黑洞消失在河岸。此时的鬼狱各部正在互相厮杀大战,震天杀声中,无人发现空悬孤帆的鬼济河格外静谧。

  明月不归沉内,一大一小的两人正围坐在庭院桌边鼓捣手工,石桌上零零散散的摆着骰子和卡片。

  “觉君觉君,你真厉害!能发明这么有趣的游戏,一看就知道很好玩。”扎着冲天揪的红发小童满眼天真孺慕道:“道具都做得差不多了,咱们什么时候开始呀?”

  “哈,大富翁并不是我发明的。而且这个游戏,要三个人一起玩才最有意思。”非常君用剩下的纸张折了只小跳蛙送给习烟儿,引得后者又发出惊喜的感叹。那只跳蛙被施了一点法术,径自动起来蹦跳出他的小小手掌。习烟儿追着跳蛙跑了两步,忽的看到两缕垂落的蓝发,眨眼间目标已经被两根手指夹了起来。

  回来的越骄子看着指尖不停蹦跳的小玩意,故意高高举起不给习烟儿,逗弄孩童用软绵绵的拳头直捶他。

  “觉君,饺子哥太坏了,我们不带他玩!”够不到的习烟儿忍不住气得跺跺脚。

  “哎呀………”金牌调解人 • 非常君来到他们面前,拉着一个大孩子一个小孩子回到桌旁坐好,动作相当之熟练,显然已经不知这样做几次了。

  “你叫他觉君,怎么不叫我殊君?”越骄子指尖一松,那折纸造物立刻蹦到习烟儿手中,后者急忙搂在怀里抚了抚。

  “因为觉君不抢我的小跳蛙。”红色的冲天揪摇了摇,连带着挂坠铃铛响动。

  越骄子拾起三枚骰子信手抛出,巧劲运使之下同现六点,扔出个豹子来:“我这是在帮你。大富翁想玩好运气很重要,带着癞蛤蟆会倒霉。”

  “哦?”一直看着两人逗趣的非常君忽然加入话题,垂下眼帘将明暗交杂的神情掩盖:“所以,你不拿出惯常在手里摇的羽扇,是怕把自己的运气吹走吗?”

  “不然呢?”越骄子一本正经的反问道。

  习烟儿的注意力此刻已经全在游戏本身,并未感受到两人之间的暗流涌动。他同时拉拉两人的袖子,语气欢快道:“咱们快开始吧!”

  

  沿着血闇结界救灾的三天里,寄昙说与楚天行走过无数个村庄,所见血灾过处只留牲畜,人烟绝迹。血闇结界所取的人命,显然已无法计数。修者将惨状看在眼里,凝成霜雪眉宇间不散的愁云。

  一直随行在后的弄琵琶将修者的愁容同样看在眼里。自古能为不凡之人,搅弄风云者常有,而为民遮风挡雨者少。这个禅剑一如苦民所苦,慈悲为怀,确实令她越发欣赏。

  被人尾行了三天,楚天行觉得自己不能再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,目光向弄琵琶掩身的树后飘去。忍不住对寄昙说挑破道:“难道你没有发现,有人也在默默跟着咱们三天了?”

  寄昙说岂会不知。他朗声道:“姑娘,请出来吧。”

  弄琵琶闻声走出,轻唤一声恩公。

  楚天行点点额角,颇有些头疼:“姑娘,武林大难当前,不宜冒险游走啊。”

  “姑娘家乡何处?让我们送你回去。”寄昙说思索后道,猜想对方或许是碍于血闇结界之危无处可去,只能缀在他们后面相对安全些。

  听到这般提议,水红色衣饰的姑娘摇摇头,表示她的家乡早已残破。

  “弄琵琶本是一名浪迹天涯的琴女,什么风浪不曾见过。生死,也不过旦夕祸福而已。”

  楚天行心中泛起不忍,听见寄昙说正色劝道:“乱世之中,生命予夺只在顷刻。虽看似轻贱,却更显活着可贵。姑娘,来日方长,需留得青山在。”

  自从父亲过世,弄琵琶独自一人漂泊无定,已经有很久不曾收获这般真诚的关心。她压下眼眶中的泪意,绽出一个笑容道:

  “正因活着可贵,我才想活得更加依从自己的心意,所以跟在你们后面。因为我总有一种感觉———”

  “咱们,有很深的缘分。”

  这句话令楚天行哑然失笑:“哎呀,禅剑一如,你又来一个缘分了。你要怎么办?”

  寄昙说看了他一眼,随后对弄琵琶道:“咱们无法拘限姑娘的自由。但望你,随时注意安危。”

  弄琵琶点头教他们放心,双人组合于是扩充成三人小分队继续救灾。这个姑娘历经风浪,身上自有股压不倒的韧劲在。夜晚,协助安置灾民时,她在篝火旁取下背在身后的红木琵琶,弹唱间以悠扬音色抚慰了连日仓惶的人心。

  临时搭建的难民营地里,失去母亲的孩童依偎在她膝间,伴着弦歌沉入梦乡;幸存下来的夫妻十指相扣,眼中是摇曳的泪光;白发苍苍的老人一下下打起拍子,半身倚靠着拐杖。

  背井离乡的灾民们,在这乐声中久违的获得了片刻安宁。

  不远处,独酌的楚天行望向人群中间的倩影,在心里为自己先前冒犯的编排致歉。以话本子里的俗套情节去揣度一位坚韧不拔的姑娘,实在将人看得太低了。

  不知不觉夜已渐深,民众们缩在简陋的窝棚里睡觉,更有不少人直接幕地席天。弄琵琶将怀中孩子安置好后,悄悄去寻寄昙说。

  那些暂供栖身的窝棚便是寄昙说白日里不停搭建的。此刻众人休息,白发修者便挪去了较远的地方继续做工,以免声响打扰到来之不易的安睡。楚天行负责守夜警戒四周,此刻并不在。弄琵琶看着一直不曾歇息过的寄昙说,伸手想要帮忙,却被反过来要求去歇息。

  正当两人僵持不下之际,楚天行领着一个陌生的棕发青年走了过来。见有客人到此,两人只得停下争执。寄昙说简单收拾了下,走上前去询问道:“见笑了。这位是………?”

  “在下九重雪。阁下便是夸幻之父吧。”青年回想起营地灾民被安置得井井有条的场景,转而改口道:“不对,该称你为禅剑一如才是。”

  这话听在某人耳里犹如石破天惊。弄琵琶猛然一转头,目光定定的看向语出惊人的青年。

  “何事?”寄昙说淡然问道。

  短短两字,语调如常。楚天行却微微皱眉,对到访这人有些不悦。

  “在下受行道盟主之命,邀请阁下一谈破塔计划。”九重雪略作欠身道。

  听闻此等喜讯的寄昙说与楚天行对视一眼,皆在彼此眼中看到了同样的欣然。九重雪表示论侠行道的成员已经在赶来的路上,会接手安顿好这些灾民。二人既无后顾之忧,当下便要动身赴邀。

  待三人离开后,留在营地的弄琵琶再也抑制不住浑身颤抖,脸上血色尽褪。

  “他………他是夸幻之父?”

  过往的噩梦重新漫上心头。父亲临终前的话语,族人哭泣哀嚎的惨状,还有自己四处流浪的凄苦。直到内心深埋的过往被猝不及防的掀起,她才惊觉,原来伤痛从不曾愈合,而是徒留溃烂的创口。

  “女儿………爹只能护你到此。记住………咱们灭族仇人的名字。夸幻………之父!”

  夸幻之父。弄琵琶默念着这个名字,字字浸透着血色与仇怨,铺天盖地将心中属于禅剑一如的身影覆灭,再不见修者清圣俊容。

  来到论侠行道的寄昙说与楚天行见到了盟主东门玄德。东门老先生表示,大部分人手已经找齐,计划两天后便集结众人前往破塔。届时可能要与意想不到的临时盟友联手,希望修者做好心理准备。两人当即表示愿出一臂之力,在将破塔细节商讨好后便欲离开。

  留在营地的弄琵琶已被同盟成员送到近前,远远看见熟悉人影走出,急忙整理好表情迎上前去。

  “琵琶姑娘久等了,咱们走吧。”寄昙说朝她微微一笑,察觉到对方似乎情绪有异,便多问了句。弄琵琶垂眸只说有些累,寄昙说便确信的不再多想。

  三人同行,一人心思不定。本想寻处落脚地歇息,却在刚走出论侠行道势力范围外,便被杀气腾腾的几人堵在半途。

  来者不善,善者不来。狩宇那边还未摆平,又多一桩寒武纪之仇。寄昙说承接夸幻前尘,现在是四面受敌,危机重重。楚天行暗叹一声,不免为友人的前路担忧。

  “仇,在肩上;而不着吾心上。禅剑一如一概承受。”寄昙说平复一身武息,安稳踏步而行,似乎并未对半路遭遇劫杀有所挂碍。楚天行看着人的坦荡背影,忍不住喃喃道:“你一概承受………但,真承受的了吗?”

  最开始接到守护人之最的任务时,他曾向非常君吐槽过,恩公所谓的弥天大计就是让人给人之最当跟班?如今一路陪伴至此,楚天行反而开始庆幸自己当初的选择。

  庆幸能来到这样一个心如琉璃的人身边,为他稍稍遮风挡雨,护他行禅之路更加踏实顺遂。

  但令楚天行没想到的是,危险有时不止来自于外部。

  “毁我家园的罪魁祸首,纳命来!”寒武纪旧部追杀过后的第二天,一直不声不响跟随其后的弄琵琶突然发难,出乎他之预料。明晃晃的匕首直朝寄昙说刺来,后者闪身躲过,惊得楚天行急忙隔开两人,将这姑娘点穴定住。

  听完弄琵琶自陈绿谷山廊一千三百余口的仇怨,楚天行感到眼前阵阵发黑,甚至想过情愿她拿英雄救美以身相许的剧本,也不要这样反目成仇咄咄相逼。

  “楚某………听得头好痛。这下你要如何处理?”楚天行扶额看向寄昙说。

  “你大可杀了我,一劳永逸。”弄琵琶浑身颤抖,冷然目光满是仇恨,不复昔日温情。

  世事如棋,棋棋是新局,步步是惊变。寄昙说乘愿而来早有觉悟,却没想到新友转眼便成故仇。他长叹一声道:“姑娘。夸幻已错,禅剑一如焉能一错再错?吾不会杀你,也不会奢望你能放下仇恨。”

  看着寄昙说眼里神情毫无怨怼,唯有关切愧疚时,弄琵琶流下清泪哽咽道:“不用惺惺作态,我永远不会原谅你。”

  白发紫衣的修者毅然做下承诺,在查出血闇源头后,愿以此命偿还罪孽,绝不吝惜。在此之前,弄琵琶可留在身边随时报仇。

  这话听在楚天行心里,掀起滔天巨浪。他上前一步朝寄昙说道:“这样真的好吗?”

  修者依旧八风不动,脊背挺拔如玉树:“天道循环,冥冥有数。吾淡然处之。既乘此生愿,就有更多该完成之事。”

  承人之最天命者,身负佛言枷锁。寄昙说自言收到某种感应,往曙光鎏塔而行。没想到塔内竟现百世经纶一页书的身影。二者以佛偈对谈,现场气氛顿时玄奥无比。弄琵琶惊疑夸幻之父怎会与正道巨擘一页书有关系,而楚天行垂在袖中的手则慢慢攥紧,终于不得不强迫自己思考一个一直不愿细想的问题。

  在漫长难熬的等待过后,寄昙说终于从那种神异状态脱离,身形不知为何有些微晃。楚天行急忙上前扶住他:“可是感受到了什么?”

  “前世嗔今生愿未来路交相见。”寄昙说喃喃道,神情莫名有些疲惫。

  

  觉海迷津的海滩上,非常君、越骄子与习烟儿正在举行露天海鲜烧烤。

  一家人别无二致,三个都是烹饪高手。此刻的海滩上香气四溢蔓延五六里,引得路过之人心情七上八下,九转难忘,十分向往垂涎。

  正在拖拽一只硕大海物上岸的越骄子察觉到有陌生气息接近,转头看向非常君。后者在为习烟儿摘鱼刺,手上动作丝毫未停的回望过去,作出无声口型。

  越骄子只消一眼便读出,那句话是:“无妨,交予我来打发。”索性不再理会。

  不多时,一名背负毛笔的黑发儒者寻了过来,对着烧烤架上滋滋冒油的海鲜有些难以移开眼睛。

  非常君将挑好的烤鱼递给习烟儿,适时的朝他走了过去。两人互相一礼,儒者有些不好意思的道:“失礼失礼,吾名奋笔疾书庭三帖。因为闻到一阵不同寻常的香气,寻迹而来。打扰诸位了。”

  举着烤鱼的习烟儿对越骄子小声道:“他不会是想蹭饭吧?”

  越骄子不答。

  习烟儿一手握着烤鱼,一手挠了挠头:“希望觉君能将他快些打发了,可千万不要留下来。”

  越骄子依旧不答。

  习烟儿感觉哪里不对,转头看到他二哥正以袖掩面,很明显是在咀嚼东西才不说话,这才发现手中烤鱼只剩半条,怒而追打之。

  庭三帖看着海滩边追逐打闹的一大一小两道身影,颇有些怀念羡慕的叹了口气:“你们兄弟关系真好。唉,上一次跟我大哥这样玩闹的日子,已经久远的记不得了。”

  非常君温和有礼的应答,言谈间是与一名初识之人应有的客气疏离。美食太过诱人,庭三帖本想厚颜留下稍作品尝,话头转来转去最后不知何时被对方巧妙引导,再出口已是稀里糊涂的在跟人道别了。

  “请留步。”非常君想了想,最后从袖里乾坤取出一罐东西送给他:“相逢即是有缘,便将此物赠予给阁下。这道的滋味同样令人印象深刻,还有提神醒脑之用。”

  庭三帖惊喜接过,感觉里面装的好像是什么汤,十分感谢的走远了。

  另一边,越骄子以十枚章鱼小丸子作为赔礼,终于取得了和解。习烟儿看见非常君回来,连忙招呼他来尝尝自己新烤好的蒜蓉扇贝。

  三个人并排坐在海滩边说说笑笑,越骄子趁习烟儿去拿烤好的鱿鱼时,没头没尾的来了一句:“就这样吗?”

  此处据地有非常君设下的幻术,一直将明月长留夜空。此刻月光映照在他淡然眼眸中,竟透出一丝寂寞:“就这样吧。”

  那一丝丝的寂寞转瞬即逝,快得让人误以为是错觉。曾经的友情是真,从未交心也是真。但无论如何,都已经是往世往事了。

  非常君仰头将生蚝滑入口中,脖颈舒展出优美的弧度,看得越骄子很想一口咬上这人的喉结,又因为孩童轻快的脚步声压了下去。

  美食与爱同样不可辜负。三个人快乐的开始专心嘬大鱿鱼。

  

  叮嘱好练习生与红尘雪后,玉逍遥来到仙脚露台,密切关注起破塔计划的进展。天衣无缝的传人还是十分靠得住的。这一世没有圣剑案,邃无端与剑咫尺自小展露天赋后便被剑儒收为徒弟悉心教养,于剑道修行上更加惊才绝艳,足堪破塔大任。

  “依天迹的本事,绝不逊于逆神旸。为什么不亲自动手?”问仙箓发问道。

  你以为我不想吗?玉逍遥心里有个小人狠狠跺了下脚。天地有数,万物有序。若现在强行介入,无疑是给地冥一个最好的借口。到时候引动精灵反扑,人类的灭绝只怕会更快。他现在是进退两难的境地,就算知道接下来会发生的事,依旧不能乱动作。

  玉逍遥有种冥冥中的预感。假如这是一幕戏剧,那该走的剧情大差不差还是要走。真正能脱离既定命轨的机会,必须等到人之最回归这个关键节点之后。

  

  

  

  

  

  

  PS:

  楚天行:(莫得剧本)唉,老昙要变一页书了可咋整。

  寄昙说:(放下剧本)唉………好友啊。禅剑一如何德何能………

  

  非常君:(微笑)大鱿鱼好吃吗?吃完下一章你就该上班了,骄子。

  越骄子:(斜眼)不如你好吃。而且我那也不叫上班,叫“替某人代班”。

  

  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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